【轰出】草莓与俄雨(06)

非常规ABO,长篇正剧慢热。

前文请走:

日常篇倒数第二次的甜甜戏份。有错别字,防pb。

最近码字码的有点累,要多多的评论才能好=3=

 

 

 

 

六、他终将说出那些话

 

“我出门了!”

 

绿谷家的清晨弥漫着吐司和鸡蛋煎烤后的浓香,热牛奶鲜味四溢。绿谷引子将便当递给儿子,看绿谷出久换好鞋后,又理了理儿子系的蓬松凌乱的领带,这才温声道别:“一路顺风。”

 

绿谷出久一边出门一边将便当装进书包里,甫一抬头便被意料之外的人吓了一跳:“轰同学,你怎么会在这?!”

 

绿谷出久急忙踏着步子上前,昨夜挂断电话后残留的惆怅,在眼前人出现的刹那了无踪迹,那些既苦又涩的滋味也被流放在记忆长廊之外,难以回望。

 

轰焦冻从靠着的墙壁上起身,望着绿谷出久随着零碎的步子而轻晃的卷曲发尾,有些微微出神。明明是这个星期才认识的人,现在看着对方走来却熟稔至斯,仿佛对方的每一步都踏在了心上,促使他的血液奔涌向前。

 

“我向你们班长打听了你的住址,就直接过来了。让你感到困扰了?”

 

“没有,就是轰同学突然出现有点惊讶。不过为什么昨天不在电话里问呢?”

 

轰焦冻身形一凛,视线稍稍游移:“挂完电话后才想起来,当时也晚了,怕打扰你休息。”

 

“怎么会,”绿谷出久看着轰焦冻的侧脸,笑的开心,“不过话说回来,轰同学家和我们家住的是相反方向吧,这样跑是不是太麻烦轰同学了?”

 

轰焦冻的脸色凝重了下来,他想到昨天家里的不速之客,心下肃然:“还记昨天给你发的邮件吗?”

 

“记得。”

 

还有后来那一通电话,像是墙上骤然钉进的一颗钉子,迅猛地刺进好不容易平静的日子里,沉钝的异物感时缀心头。加之后来轰焦冻无意识透露出的疲惫,都如暴雨前破絮般的沉云,雨滴未落,却又不见晴空万里,担忧的心时刻悬在半空,不知那场浇灭万物的雨何时会到。

 

轰焦冻简要地把昨夜发生的事再次叙述了一遍,末了,看着绿谷出久逐渐凝肃起来的表情,又补充了一句:“但是绿谷不用担心,他们还没有发现你的存在。是我自己的动静太大了。”

 

“接下来也许会让你也陷入这样的境遇。对不起。”

 

轰焦冻道歉时的眼神毫不闪躲,他望着绿谷出久,眼内宁郁而坦然,还包裹了一两分的不忍,就是这些许的不忍,把他那双本该是无波的眼挑活了,独独让绿谷出久悟出了三四分温情。

 

绿谷出久摇摇头:“这不是轰同学的错,如果他们有意要搜捕像我们这样的人,我被发现也只是迟早的事。只能说我们两思考得过于单纯罢了。”

 

 

缭绕在两人身上的气息变了。松木香不再冷峭非常,而是肃穆沉绝的,这份严肃认真只因那有些扎人的松尖小心翼翼地托着团踞其上的白露,它晶莹明亮,却又摇摇欲坠,就在这如履薄冰的时刻,白露的清冽融进了松木,叶露混溶,枝桠的分叉口都缓缓走进了一份匀润的檀香。

 

 

绿谷出久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轰焦冻,道:“所以轰同学特意来找我,是想来确保我的安全吗?”

 

轰焦冻看着绿谷出久眼里亮晶晶的光彩,默默地把“是父亲的建议”这句话抛在了脑后,似是而非地应了一声。过了一会儿,他想起了什么,补充道:“也许和绿谷说的一样,这件事的确要我们共同面对才行,所以我来找你也是必须的。”

 

轰焦冻的回答冷静而坦然,像是未含私心的最优方案。绿谷出久却感知到了,此刻在他手边与他距离不足一米的轰焦冻,埋藏在不露声色下的小小心思,它应是第一次诞生在这世上,有些直愣愣地冒着头,却不敢直起身来,在周围一片尖锐的铁蒺藜中悄悄地探着它柔软的头颅,它在虚空中看着绿谷出久,眼神温和。

 

噗、通。噗通。噗通噗通。

 

心跳好像变快了。绿谷出久意识到,这是异变的原因吗?他把汗津津的手攥上了书包宽大的带子上,帆布的面料有些细小的颗粒,密密在手中刮搔,他低下头看着自己前后换步的红色鞋子,眼神无需多转,就在余光中,最亲密的位置,是轰焦冻浅白透蓝的帆布鞋,不知何时,两人的脚步早已同频。

 

他的目光像是被火燎了,又像是害怕惊扰了无声的秘密,他立刻抬眼,有些僵硬地看向前方。连脚踝上的关节都有些不自然了。可这份默契来的多好啊。无声中便踏上了一样的步调。

 

不用调整,谁也不用调整。

 

轰焦冻走着轰焦冻的路,绿谷出久走着绿谷出久的路,就这么走着,便走到了一起。

 

 

“那轰同学中午要不要一起吃便当?”

 

绿谷出久侧着稍稍抬头望着轰焦冻,轰焦冻便也侧着稍稍低着头望着绿谷出久。

 

最初双方眼神中冰封的肃厉沉默地走开,正如轰冬美所想,破冰的春水正汩汩湍流。

 

“好啊。”

 

轰焦冻应道。

 

 

丽日御茶子是在下一个路口遇见他们的,她惊异地看着走在绿谷出久身边的轰焦冻,片刻惊诧过后便道过了早安,简单地互相认识,三人一同走向校园。

 

轰焦冻的存在感很强,却不是咄咄逼人的,他站在绿谷出久的身边,在他说出的下一句的顷刻便接上了话,仿佛是事先演练好的台本,却没有刻意为之的僵硬,那样就仿佛是两人说出的是彼此心里早已知晓的言语,又或许说出的只是冰山的一角,不可言说的、也毋须言说的,都涌动在她接触不到的冰面之下。

 

不不,丽日御茶子在心里否定。

 

于他人是冰域寒峭,于他们是暖水舒愁,熏风解愠。

 

 

“果然轰同学和小久说的一样,并不是那么可怕呢。”

 

丽日有些俏皮地说道。

 

轰焦冻像是被这个词愣住了,稍稍偏过头看着绿谷出久:“可怕?”

 

“不不不,”绿谷出久的脸急红了,手忙脚乱地解释:“刚开始的时候轰同学看上去有些难以接近但是现在完全不是了……”

 

轰焦冻闻言,手抵住下巴,小声道:“那我以后注意一些。”

 

丽日御茶子笑眯眯地看着绿谷出久慌乱的样子和轰焦冻的沉吟,望着逐渐接近的两个人和手边逐渐远离的绿谷出久,又望向前方。

 

路边绿植苍翠,早晨的太阳照在行人匆匆的身影上,马路上流线型的车身上漾着璀璨的朝阳,迎面走来的擦肩而过的,都是身着同样校服的同学,他们和他人一样,嬉笑着,闹腾着,走向校园。

 

丽日御茶子收回视线。

 

真好啊。

 

 

午时,下课铃声一打,向老师行过礼后,同学们便做鸟兽散,勾肩搭背着,小团体围坐在一起。绿谷出久提着便当向丽日御茶子走去,准备一起去找轰焦冻。

 

“丽日,一起去找轰同学吃午饭吧。”

 

不想,丽日御茶子却双手合十,不好意思地拒绝了。

 

“不好意思啦小久,八百万同学今天邀请我了,好像还有事情要一起商量。”

 

“诶?是隔壁班的八百万同学吗?”

 

“是的,可能今后都没办法和小久吃午饭了,真的很抱歉!”

 

丽日御茶子半弯着腰,十分歉意地补充道。

 

绿谷出久低着头有些失望地挠挠后脑勺,“这样啊,那好吧。那如果丽日有什么事没办法解决的,也可以来找我商量哦,找轰也可以的。”

 

丽日御茶子点着头,“嗯嗯”地答应着。

 

 

“绿谷。”

 

恰巧,轰焦冻先一步来到了绿谷出久的教室,他站在教室外的窗口边,神色淡然地举了举手上的便当盒。

 

绿谷出久急忙跑到窗边,抱歉地说:“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如果轰不介意的话,来我的座位上吃吧,我的座位靠窗,窗台边有一处阴凉,还能放松心情。”

 

轰焦冻点点头,“我都可以。”

 

丽日御茶子看着轰焦冻跟着绿谷出久走进了教室,身后的人眼神落在身前之人的肩膀上,薄如蝉翼,却重若千钧。身前的人每走一步便向后看看,一步也不肯落。丽日轻巧地叹了一口气,耸了耸肩,站在原地道别:“小久,轰同学,那我先走啦!”

 

绿谷出久摆了摆手,轰焦冻站在身后轻轻地点了点头。

 

丽日御茶子走出教室,与自己的青春南辕北辙。

 

 

榕树递来的阴凉一如既往的慷慨,枝叶茂盛,还有几簇溜进了窗户里,将自己鲜嫩的叶片轻手轻脚地搁在绿谷出久的桌脚边,枕着脑袋悄无声息地看着他。

 

榕树的嫩叶轻声细语,今天和他吃饭的同学换了一个人。

 

便又有几簇嫩芽探过了头,细细问,谁呀谁呀。

 

嫩叶细细答,不知道,但是他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

 

 

他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

 

两人打开便当盒,同时道:“我开动啦。”一道声音清凉,一道声音低醇,恰到好处的渗透在一起。绿谷出久看向轰焦冻的食盒,里边朴素异常,一团荞麦面,面上零星地洒着几点翠绿的葱花。

 

“轰只吃这么一点够吗?”

 

轰焦冻捧着食盒,吸溜着面条,他家教严格,吃面条的动作也透着仪态。不过这和他本人的气质并无违和,也不显做作。

 

“唔,还好,饿的话桌子里还有面包,”轰焦冻咽下一口面,接着道,“原先是家姐帮忙准备的,不过她这几天不在家,今天我就自己准备了。”

 

“所以……”轰焦冻看看绿谷出久的食盒里焦脆酥香的猪排、姿态憨厚的章鱼腊肠、喷香雪白的米饭,上面还点缀了几粒芝麻调味,再看看自己的食盒,“看上去的确有些……”

 

说着,视线中便看见一双筷子夹着一块金灿灿的猪排放进了自己的食盒里。绿谷出久收回手,笑着道:“轰介意吗?”

 

“不介意,谢谢。那我也分你一点吧。”

 

绿谷出久摆摆手,“不用啦,再分你就要不够吃了吧。”

 

两人吃着饭,偶尔交谈着,气氛和睦,丝毫不见前几日争锋相对的气氛。绿谷出久时不时从食盒里夹着几块猪排和小腊肠,轰焦冻便一样样照单全收。

 

稍微像朋友了。

 

绿谷出久想着慢慢咀嚼,猪排炸的恰到好处,脆香的黄金颗粒在口腔跳动,柔嫩的猪肉余味无穷。吃饭的时间过得很快,没过多久男孩子们便把食盒里的饭菜都扫荡得干干净净。两个人把便当盒收拾好,绿谷出久又拿出了那本分析册,将记录册打开时不慎笔却掉了下去,绿谷出久弯下腰去捡,再抬头时就看到轰焦冻将一只手按在记录册的一角。

 

“怎么了,轰?”

 

“等会儿会有风,本子会被吹乱的。”

 

话落的下一秒,榕树间沙沙作响,一股温热的风裹着树叶的清息吹了进来,轰焦冻没有按着的那一边本子的页面被吹得哗啦哗啦地响。风走了,轰焦冻的手也收了回去。

 

绿谷出久望着对面轰焦冻的神情,四目相对时轰焦冻鲜少错开过视线,他的眼神坦荡荡,望向绿谷出久的目光赤诚,他的眉眼之间是他那天在对方班级里见到的放松的样子。

 

 

 

他想了想,有些小心地开口:“轰,那个,我有听到传闻说你想读医科大是为了自己的母亲是吗?”

 

闻言,轰焦冻的表情变了变,绿谷出久见状有些慌张地道歉:“啊、对不起,这果然还是轰的隐私吧,如果不愿意说也没关系的……”

 

看着绿谷出久因歉意而羞红了的脸,轰焦冻摇摇头:“这应该也不是什么秘密了,家父家母的婚姻是正治联姻的产物,我那个混账父亲和母亲结婚的目的只是为了她的家庭背景,父亲从小对我要求很严格,在那样的家庭环境里母亲受不了便精神崩溃了。”

 

轰焦冻抚上了左脸的伤疤,“这也是那时候母亲失手烫伤的。”

 

“啊……”

 

一切的安慰都失了颜色,绿谷出久的话语冻结在嘴边。那块伤疤在第一次触碰到时,绿谷出久便感觉到了,这是一块已然陈旧的瘢,皮肤因高温在十几年前扭曲地紧缩成粗粝的一团,与四周无暇的皮肤泾渭分明,冷然地宣告着伤害与愤怒。

 

 

“事情有点复杂,你愿意听我说吗?”

 

 

 

 

“新分化的ABO型人类与旧人类最显著的不同是,信息素的互相吸引可以迅速拉近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尽管有学者认为信息素先于人的理智做决定这一变化与其说是进化更像是返祖,但更普遍的解释是,互相契合的人突破了物质上的重重束缚,在精神上先一步协调了相遇、相识、相知的矛盾阻隔。这是现实与浪漫相互映照的时刻。”

                                                                   ——《新人类进化史·编者序》

 

 

ps:这章前两天写的时候磨了很久,要怎么过渡才显得自然,看到这里大家应该是能察觉到了,轰出之间的对话和交流我换了一种不在战斗的情况下会发生的方式。原著里的对话建立在突如其来的碰撞之上,但是在这里我用了一种无比平庸和俗套的方式:碰撞,矛盾,靠近,打开心扉。

不得不说,俗套但是我又很喜欢这样的方式。

写这一章的时候,有一段我个人非常喜欢,甚至于热泪盈眶。

拿去给闺蜜看,她也懂那种感觉。

不知道有没有小伙伴知道是哪一段,其实很明显,如果也能打动到你,请务必告诉我。

说那么多其实就是这两天不间隔的码字稍稍有点疲惫,想和大家有更多的互动。

感谢,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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