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涵人格分裂,黑轰,睡女干元素。
被雷到不负责(顶锅盖跑)
“人死之后,如果只有一个地狱多好啊:那纯净的火焰,还有我们两个超越了死亡的人。倘能如此,那时你就只有我,那时就只有我。那我们两个人在那纯净的火焰之后,在那指指戳戳,在那骇人的恐怖之中。”*
黑夜来临时,他的身体总会飘飘然无阻无碍,他会来到心爱人的房间,从睫毛的窸窣的触感,到脸上绒毛的恬美,他都要一一数过,再从他脸上雀斑之中,以指尖跳跃,仿佛无人之地的随意侵占,最后来到他夜晚有些干裂的嘴唇,在起伏分明的唇线上,献上自己湿漉漉的属于黑夜的吻。
这是他凌晨三点的光景。
“啊,昨天晚上真的吓死我了。”
绿谷出久把最后一口猪排饭咽下,心有余悸地说。
“发生了什么事吗?绿谷同学?”
饭田把碗筷规整地放好,问。
绿谷有些不知所措地挠挠后脑勺,“昨晚啊,青山同学翻到我阳台上来了。”
轰焦冻手中的筷子一顿,没说话。饭田一听,讶然,手也开始方方正正地来回摆着:“怎么回事?”
“他用芝士摆出了一句话,就走了。”
“什么话?”
“说是:‘我都知道哦。’居然句尾还有一个五角星!真的很吓人……”
“!!这难道是某种恐吓吗?!绿谷你难道和青山发生了什么事?”
“不知道……我打算等会看看遇上青山同学,问问吧。”
“轰呢,轰你怎么看?”
绿谷的声音把轰的思绪猛然抓回,他的后背沁了冷汗,忽冷忽热的体温让他有些坐立不安。但他依然坐在这。
“绿谷。”
“嗯?”
轰转过头去,绿谷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他有些不适应地紧了紧喉头。在黑暗中描摹了多少边的眉目,现在带着白日光灼烧了他。
绿谷在很认真地看他。就像他也很认真地吻过他。
“还是去问清楚比较好吧。也许有什么误会。”
“说得也是呢,”绿谷转过身去,有些为难地用筷子戳了戳碗底,“昨天青山同学还突然塞了一块芝士过来,虽然很好吃啦……”
轰焦冻的耳里绿谷最后的几个字没有传入,他的脑海里像什么警报器被拉响了一般,艳红的标幅疯狂闪动,撕扯着难听的警报声,滚动显示得是青山的那句话。
“我都知道哦。”
他都知道什么。火辣辣的羞愧与事到临头的无畏拉扯着他,轰焦冻放下了手中的碗筷,起身,“我有事,先走了。”
他没等身后人回应,离开了。
绿谷看着轰的背影有些担忧,道:“最近轰怎么了,感觉他的脸色一直不大好。”
“轰同学也许有什么不好说的心事吧,最近他不是一直要去补习来着。”
绿谷低下头,嘴唇在这个弧度有些不自觉地嘟了一些,“如果感到压力大了,还是要和我们说呀。”
“毕竟我们是朋友啊。”
这句话像一把镰刀,终于在窒息中,把轰焦冻劈开,一半扭曲生长,一半若无其事。
这是绿谷不知道的事。
暮色四合,绿谷房内只有纸笔摩擦的声音,少年们面对面,专心写着手下的练习。轰率先一步搁下了笔,他放笔的声音很轻,他知道绿谷脑中正有一幕飞速运转的图,不容打扰。
轰把放在腿边的小零食拿上来,盒子里装着不大不小的几块芝士,色泽鲜嫩,芝士香隐隐约约在房中散开。绿谷嗅到了,抬头惊奇地说:“轰,你怎么带零食来了?”
轰焦冻的指尖有些微颤抖,“中午听到你说青山给你吃了芝士,我刚好买了几块,就在想带过来给你吃。”
绿谷眉眼一弯,开心地笑:“谢谢轰!”
“嗯。”轰低头,扯了纸巾垫在手里,从盒子里拿出一块,递到绿谷的嘴边,“你手上还拿着笔不方便,吃一口放松一下。”
“那我不客气啦,谢谢轰!”
绿谷探过头来,自然而然地把唇边那块芝士吞了下去,腮帮一鼓一鼓,手下也在飞速运算。
轰收回手,不做声色地把手中那张纸叠好,再叠好,直至只有手心中小小的正方形的模样,才稳稳置于掌心,收拢,紧密地包裹。
轰做得慢条斯理,不紧不慢,一片坦然,他不用作伪,不用掩饰。因为眼前的人沉浸在习题中,即使被他发现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绿谷多么信任轰。以至于在皮囊下灵魂的丝毫差异都在绿谷的眼里不留痕迹。只要是轰就没有问题的。
没人知道中午过后有一个灵魂陷入了沉睡,黑暗第一次在白天睁开了他压抑着贪婪的眼。
黑暗说,我要惩罚你。惩罚你允许了别人如此亲近的行为。惩罚你如此信任我,信任他人。惩罚你的毫不设防。
绿谷吞咽下最后一口芝士时,轰焦冻在桌面上的手指开始默默敲打了起来。
他指尖的节奏跟随着秒针的前进,亦步亦趋,正如他自身一般,他的身影留在了绿谷的身后,缠绵煎熬,然而这一切都在他的身后。他什么也不知道。
“我和轰是朋友嘛。”
这是一切的开始。
有时他分不清哪一半才是现实,应该总有一半是虚伪。正如他永远只敢在黑暗中细细啄吻绿谷的味道,还将一半的灵魂隐藏,仿佛做下这一切的人总不是他,他还有余地可以去谴责。
“嗯?”绿谷揉了揉眼睛,眼皮却重如千斤,“可能是白天的课太累了,对不起哦轰,我趴着小睡一……会儿……”
自动铅笔的笔尖被绿谷压断了,本子上划出重重的的痕迹。
“嗯,睡吧,绿谷,你可以好好休息。”
轰起身,他想起小时候母亲抱着他,手轻轻在后背拍着,嘴里唱着温柔的摇篮曲。
“睡吧宝贝,睡吧宝贝,快快入睡,我的宝贝。”
“在摇篮里,你会梦到黄色的月牙儿挂在天空。”
“睡吧宝贝,睡吧宝贝,快快入睡。”
“我的宝贝。”*
轰焦冻哼着,他的声音没有女声的清亮,低低哼唱的音调似丝绒。他把阳台的窗锁了,拉上窗帘,走到门口把门也反锁了。
他一边走着,一边哼唱着。
他要给绿谷一个安稳的夜晚。给自己一个狂暴而毫无结果的结局。
芝士里装着他终于不再掩埋的祸心,粘稠的透明液体在房间内也反射不出光亮。
接着他把灯关上了。
轰抱着绿谷安放在床上,无知无觉的睡颜与世隔绝。他把宝贝抽丝剥茧,呈露出莹润的胴体,他不需要除了他自身双眼之外的注视,连这双眼的勾绘都是多余,绿谷肩膀的起伏,玲珑的锁骨,坚韧的腹部,粗粝的伤疤,都是他双手的常客。
他们熟稔之极,在沉默中他一往无前。
紧致,是火一般灼烧的紧致。他终于像劈开自己那样,劈开了自己最心爱的人。
他要用血肉的交流抹去言辞所有虚伪,他低头,狂热痴迷地舔舐掉所有血液沸腾中的汗。咸湿暧昧,他们四肢交缠,拥抱中毫无间隙,只有淅淅沥沥的汗液湿淋淋地混合。
绿谷呜呜哼着,没有意识。他在睡梦中看见一匹白色的马朝他狂奔而来,托着他冲向了卡律布狄斯的漩涡,粘稠的海水缠绕着他,用潮水把所有孔洞填满。
他是船,守护他的大海终于将他撕碎。
只有他的断壁残垣,在哀叫中求救。
“轰……!”
绿谷短促痛苦地叫了一声。
轰的起伏停顿了,汗水从他韧如山丘的背脊滚落,腰间盘着的腿也停下了摆动。轰摸上绿谷的眼睛,他没醒,只是在睡梦中挣扎,眼球在剧烈地抖动。
他梦到什么了。还是这样喊着自己的名字。
轰长长地叹了口气,另一半灵魂却在绿谷那声叫喊中睁开了眼。
他俯下身,手盖上绿谷的眼,轻声安抚。
“嘘,别怕,我会给你一切你想要的。”
他是潮拍沙岸搁浅的鱼,终于又回到自己的大海里。
*:语出福克纳
*:歌词出自ゆリかごのう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