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出】草莓与俄雨(70)


  • 他们走过了少年时代,眼里映照着彼此日渐挺拔的身影,青涩的爱恋逆行过时间的淘洗,终于迈向了成年。







七十、你是我不昧的明星*(完结)


绿谷出久和轰焦冻几乎是趴在了保温箱上。


不过肩宽的透明保温箱里宝宝正慵懒地摊着肚皮,她不怕生,藕节似的手臂抱在胸前,嘴里吧嗒吧嗒吮着嫩嫩的手指,滴溜溜的眼睛同绿谷出久对视着,不哭也不闹,一双眼睛里缀满了星辰,绿谷出久在那双眼里看见了自己。宝宝继承了小林晴真俊秀的五官,尽管还小那眉目间还是依稀可见未来秀丽的痕迹。只是隔着保温箱却也还是隔靴搔痒一般,最好是触碰一下她无垢的肌肤,亲一口她滑弹的脸颊,才能从那温热中传达一些说不尽的爱意。


绿谷出久与轰焦冻看得出神,欧尔麦特在身后咳嗽了几声,此刻有些莽撞的少年才意识到身后还有坐在轮椅上的小林晴真,转过身来急忙道歉,男人笑着摆手并不在意,他坐在轮椅上,不经他人,一点点转着轮子来到女儿身边,似乎是的确有亲缘感应的一说,小林晴真侧着脸温柔地望着她,小姑娘不再只是盯着了,两只小手朝着小林晴真的方向挥了挥,似一个渴望拥抱的动作。小林晴真眼里沁了泪,伸出手在保温箱上碰了碰,正是那只小手递来的方向。


宝宝好像也知道父亲的怀抱在那透明的玻璃罩层之外,小嘴瘪了瘪,眼里就要挣出泪来,小林晴真赶紧悄声哄着哄着,温言细语地说着话,小心翼翼地释放了一些信息素,宝宝才止住了哭泣的欲望,咿咿呀呀地在保温箱里动着,还是有些不高兴的样子。


守在一旁的护士笑道:“其实她很快就能出来回到你身边了的,宝宝各项指标都相当健康,现在就是以防万一而已。”


小林晴真一面隔着保温箱逗弄着宝宝,一面转过头来对护士道:“真是太感谢您了。”

 


看过宝宝后,一群伤病患者又去看望了藤原隼人,塚内直正远远跟在他们身后,走在路上时欧尔麦特还带上了口罩担心有人将他认出,不过欧尔麦特萎悴的身形走在这一行人间竟是毫无违和,就算取下了口罩也无人在意,倒是自己最后感受微妙。


由于注射了过量的镇静剂,藤原隼人出现了药物中毒的反应,不过医生道情况已经在慢慢恢复了,此时就等他苏醒的那一天。后来,欧尔麦特等人尽数出去,留下小林晴真一人,他推着轮椅至藤原隼人的枕边,嘴唇开合,他们站在外面,也不知小林晴真究竟说了什么。见到藤原隼人的模样时,小林晴真虽然心疼却没有什么过分的忧愁,他粲然一笑道:“他肯定可急了,现在只有他还没见过小爱了。”


“爱”是小林晴真与藤原隼人早已决定好的属于女孩儿的名字,当时还不知道性别,于是一男一女各取了一个,女孩儿就叫“爱”,男孩儿便叫“葵”。

 


绿谷出久和轰焦冻的旅行至此为止,彻底结束了。


两个人在医院疗养了半个月,除了轰焦冻的伤势还并未完全痊愈外,其余三人都好的差不多了,藤原爱从保温箱里抱了出来,终于投入了父亲的怀抱,每天在小林晴真怀里睡得安逸。藤原隼人睁开眼的一瞬间,便是小林晴真抱着藤原爱在床头笑着与他打招呼的模样。藤原隼人无言地哭湿了半边枕头。


与欧尔麦特接上头后,安全问题自是不用担心了,期间绿谷引子还在相泽消太的陪同下来医院见了绿谷出久一面。与儿子久未相见的母亲,再见到绿谷出久时无法自控地大哭了一场,绿谷引子抽泣不止,绿谷出久在一旁连连劝慰,机智聪慧的少年在母亲面前彻底没了法子,溃败下来,就算他连连同轰焦冻使眼色,身旁的少年也无计可施。


轰焦冻毫无办法。绿谷引子不仅心疼绿谷出久,也心疼着他,他右手打着石膏,躯体上缠满了绷带,这个有着与绿谷出久一样温润气质的女人,泪光涟涟,疼惜地抚摸着他断裂还未痊愈的手臂,如同母亲那样,温柔地抚摸着他。


轰焦冻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率先出院的是小林晴真一家,欧尔麦特替他们同伊藤家私下交涉了一番,遵照了藤原隼人的意见,正式地在户籍上改了名,从此“伊藤隼人”只存在于家族记忆中,“藤原隼人”则摆脱了那个窒息的家庭陪伴在自己先生和女儿身边,与伊藤家再无瓜葛。小林晴真一家搬去的地点暂时保密,自那天后绿谷出久便没了他们一家的消息,直到一年后藤原爱的周岁生日那天,一封电子邮件悄无声息地来到了绿谷出久的收件箱里,那时候绿谷出久和轰焦冻正在各个试验研究所做义工,打开邮件的一瞬间,所有记忆都鲜活了起来。


邮件里附了一张照片,照片里藤原爱坐在藤原隼人肩头,穿着那件绿谷出久曾在小林晴真家里见到过的小猫咪连体衣,脑袋上带着小林晴真给她做的一顶小皇冠,乐呵呵地看着镜头,刚满一岁的小丫头圆嘟嘟的,小林晴真和藤原隼人没什么变化,一家三口笑着看向镜头。


绿谷出久将这张照片存了下来。


之后的每一年,小林晴真都会在藤原爱生日时发来一张照片,照片里的小姑娘一年比一年成长得秀丽清俊。


时不时,绿谷出久还会在梦中梦见那年夏天里火焰中的女人,之后便长长地不能入睡,好像成了一块碑,立在心底,提醒自己做多一点,再做多一点,直到那把火不再出现。

 



绿谷出久和轰焦冻出院时,轰焦冻右臂的石膏还没能拆下,其他伤已是好得差不多了,时节正式有了秋天的凉意,少年们穿上了外套,坐上相泽消太的车重新回到了静冈县。时隔大半年再次回到故乡,竟有了些物是人非的感触,绿谷出久望着车窗边掠过的梧桐,枨触万分。彼时梧桐树叶簇簇金黄,飘散了满地的落叶,车辆驶过时,团团锦绣纡徐在瑟瑟秋意里,路边随处可见的标语上书“拒绝歧视,要求平等”的口号,给这有些温柔的秋景生生添了几笔铿锵与不平。


驶过几处街景便可见简易的ABO帮扶站点,应急的药物一应俱全,来来回回的志愿者更是数不胜数,多是学生,脸庞如绿谷出久两人一样,青涩稚嫩,却又于这洪流中燃烧着热情。

 


轰焦冻去疗养院看望母亲的那一天,绿谷出久与丽日御茶子在“白房子”一别后见了第一次面。那天风吹得有些凉,太阳在灰色的云层后隐约透出了些光亮而已,绿谷出久与轰焦冻都围上了围巾,低调的情侣款式,黑白格。两人在车站分别后,绿谷出久径直走向了当初与丽日御茶子去过的那家甜品店。


这大半年的分别,留在人身上的却是少之又少,少女的笑颜依旧明朗,圆润的脸庞上是时光也洗不去的光华,两人之间没有别离后的错位与尴尬,同过去那般熟稔,一句“久等了”之后,便是友人间最体贴的心照不宣。


丽日御茶子与切岛锐儿郎一同逃离了“白房子”后都成为了志愿者,目睹了最动荡的时光,八百万百跟随着家族不断到各地去收集ABO性别分化的症状以及可能出现的病状,一面兼顾着学业一面跟着家里学习,已是可以独当一面了。


同丽日御茶子分别后,还没到与轰焦冻碰头的时候,绿谷出久一人顺着街道散步,最后走着走着,竟是走到了“白房子”前,巍峨气派的大门早已洞开,郊外孤潇的风在门扉间穿梭,绿谷出久站在大门前遥望而去,偌大的雪白建筑物在风吹雨打里陈旧发黄,阒静幽窅。



 

天色逐渐暗下来时,绿谷出久从郊外回到城市,搭乘公车去到了轰焦冻母亲所在的疗养所门口,下了车,趁着傍晚黯淡晖光打量了这栋建筑物,打量完了便耐心地守在门口,等待时一只路过的小野猫蹭在他脚边,他蹲下来与它玩耍了一会儿。再抬眼时,轰焦冻恰好从疗养所里出来,温柔地注视着他,晚风吹拂起他颈边围巾的一角,绿谷出久笑着打了招呼小跑过去。


“谈完了?”


“谈完了。”


“怎么样?”


“妈妈说了和你一样的话。”


“欸,什么?”


“‘看着你能摆脱过去向前走,我已经很满足了。’”


“……咦,我说过这样的话?”


“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你忘了?”


“啊!想起来了,意思还是不一样的嘛。”


“意义一样。”


轰焦冻垂眼浅笑,牵起身边人的手:“下次一起去看妈妈吧?”


浅蓝的穹幕下,绿谷出久颊边绯红:“可以吗?”


“妈妈很想见你。”


“好。”绿谷出久紧握住轰焦冻的手。

 


学校的改变也很大,更新后的管理方式经由统一规范后正式施行,多所学校的学生整合了,课程安排也重新设计了一番,在生理卫生课上加入了现今较为全面科学的ABO生理知识课,与“白房子”里的照本宣科不同,老师们没了偏见,自己的手腕上也贴着信息素隔离贴,不再是厌恶与冷漠,更多的是老师们尽了所有老师应尽的责任。


轰焦冻与绿谷出久离开时不过高一开学伊始,回来后自然跟着高一生重新开始了课程,在学校里绿谷出久倒是见到了熟人以及从未想过遇见的熟人。


切岛锐儿郎和爆豪胜己。


至于绿谷出久如何磕磕绊绊地同发小再次有所交集,那便是往后的故事了。

 



一周周末,绿谷出久陪同轰焦冻去医院做了一次彻底的检查,在那儿重新遇见了嵯峨有理,三人在检查结果出来前好好叙了一番旧,问到越前健一的消息时,嵯峨有理淡然将越前健一自jin了的消息告诉了两人,悲伤却并不意外,那时候的越前健一似乎早就已经迈向了这条路,永远地坠了下去。


不过稍微令人开心一些的消息便是轰焦冻腺体的恢复程度良好,标记物质已经基本完成了活化,也就意味着,轰焦冻的标记能力终于恢复了。给轰焦冻做完检查后,嵯峨有理考虑得多,将绿谷出久也赶去做了一次检查,果不其然,绿谷出久体内的激素稳定,第二性别的幸器官发育良好,马上就要迎来真正的“发晴期”了。在“白房子”里绿谷出久渡过的唯一一次“发晴期”是由于生殖腔发育以及激素震荡引起的假性发晴,经由标记后便可平息,而如今在绿谷出久正常发育的情况下,如何健康地渡过真正的发晴期,便成了一个需要重视的问题。


于是,隔天嵯峨有理将两人召来医院,花了整整一个下午给两人好好地普及了发晴期应该注意的问题,尤其对轰焦冻耳提面命。那一天直至睡觉前绿谷出久脸上的红晕都没能消退。


 

日子一天天步入了正轨,大的来说各种保障条例陆续出台,尽管还有着民间不同声音的矛盾,但总体来说一切向着好的方向发展。时间如此富有弹性,从四月的薄雾细雨到十二月的凛雪凄风,人类走过了新生与重组。


小的来说,两人渡过了第一年的风风雨雨,第二年感情更是坚韧,偶有争执也在冷静后尽数化解了。轰焦冻跟随着轰炎司开始逐步涉猎工作方面的知识,少年尽管没有原谅这个男人,却也正视了他。绿谷出久想要当警察的梦想并未改变,他同欧尔麦特将自己的憧憬一一道尽后,便在欧尔麦特的指点下开始系统地锻炼身体。

 


于是,晨跑时,轰焦冻不再是一人了,绿谷出久会从另一条小路跑来,两人在晨曦微明时,共同绕着小镇跑了一圈,暂时作别,回家整理过后,又在绿谷出久的家门前相会,一同上学。


他们一同走过了夏雨冬雪,同赏过霓虹流岚,他们在新年的第一天相会,在神社前共同祈祷。他们在夜晚爬上俯瞰城市的那座山头,在万千星辉下,鸟瞰城市霓虹,灯火璀璨。他们兑现了再次同看烟花的诺言,在绚烂焰火中,吻包裹着苹果糖的清甜,悠悠回荡唇间。他们陪伴在对方疾瘥病弱时,又携手在对方康健安乐时。


他们走过了少年时代,眼里映照着彼此日渐挺拔的身影,青涩的爱恋逆行过时间的淘洗,终于迈向了成年。



 

几年后。


特警选拔考试现场。


相泽消太望着面前黑压压前来考试的人群,肃穆着表情,一如既往的声调里含着些许懒意,听来却严厉无比:


“你们都是经过无数磨难和学习而来到这里,在这里我要提醒各位的是,Alpha拥有的优势不是万能的,Omega所谓的劣势不是必然的,不管你是Alpha,还是Beta抑或是Omega,在这里想要入选,只凭能力。”


相泽消太的眼神扫过人群中的爆豪胜己,扫过绿谷出久,最后他朗声道:“去证明你自己!”


绿谷出久握紧了拳头,眼里斗志昂扬,大声道:“是!”

 



考完试后,绿谷出久急急忙忙地换好衣服,整理领口时,一抹齿印在发梢末尾若隐若现,待他匆匆收拾好后,抬手看了眼时间,焦头烂额地朝考场外小跑而去。今天他们一家要去照全家福。在考场门口打上车后,视频通话恰好打来,绿谷出久歉意地同司机示意了一下,按下了接听键。


“出久爸爸,你什么时候到家呀?”


稚嫩童音从手机话筒里传出,绿谷出久看着手机屏幕里女儿的模样心软成了一片,他答:“马上了,半个小时就到家,焦冻爸爸和弟弟呢?”


提到另一个爸爸,女儿有些忸怩:“焦冻爸爸好笨!不会帮我扎头发!他现在在给弟弟换衣服!”说着女儿将手机屏幕转了个方向,只见屏幕中赫然出现了轰焦冻蹲在地上给小男孩儿扣小背带裤扣的模样,小男孩儿吮着手指低头看轰焦冻动作。英俊男人此时如临大敌,面容冷肃,仿佛手头是一件极难完成的任务。


绿谷出久哭笑不得:“小惠可以给焦冻爸爸接一下电话吗?”女儿点点头,咚咚咚跑去轰焦冻面前,把手机屏幕朝向男人,轰焦冻一愣,见到屏幕里的绿谷出久有些窘迫,“等等,我马上就给泉穿好衣服了。”


“嗯不急,我只是想提醒你扣子扣岔了。”


轰焦冻手指凝滞,瞬间反应过来,把扣错的扣子解开重新扣了起来,此时他还穿着上班时穿的那套银灰色西装,发型一丝不苟,本是强势的气场此刻却和软了下来,更添了说不清的魅力。绿谷出久笑眯眯地看着轰焦冻给小儿子穿好帅气的小衣服,柔声道:


“我马上到家。”

 

 


“尽管人类不可避免的经历了莽荒时代,然而人类是不断进步的,莽荒后便是春意,混乱后定迎安和。”

                                          ——《新人类进化史·后记》




第三卷·其二· 生命方圆完

《草莓与俄雨》正文完结


*:不昧的明星语出徐志摩



感谢大家这四个月的支持,晚点儿写点后记,再好好唠唠

感谢 颜表情(对不起那个表情电脑上打不出来) 小天使的打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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