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出】草莓与俄雨(57)

非常规ABO,长篇慢热,正剧向。

前文:第五十六章;目录:💗

错别字防pb。

大家都很厉害,但是,哼哼,还暂时没有人猜到真相,但是已经有人很接近了。




57、过去与现在


三人坐在饭厅里,绿谷出久与轰焦冻同边,对面则是鹤田净琉璃,屋内没有开灯,虽然停了雨,铅重的云依旧徘徊在天穹,屋内便也阴灰灰一片。鹤田净琉璃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沉默了好久才开始回忆。


“其实‘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我也不是很清楚,因为当晚仁打了我就把我关在屋子里一个人出去外宿了,等我听到屋子外的喧闹时已经是接近午夜的时候了。好不容易从后厨的窗户翻出去时就看到村子里的人……都发了狂。当然,现在才知道是因为分化了。”


“那鹤田小姐没有受到影响吗?”绿谷出久问道。


鹤田净琉璃摩挲着杯壁,眼神空茫已是陷入了回忆里的模样,“其实发狂的比较厉害的是Alpha和Omega,Beta倒是被波及的,Alpha的攻击性一瞬间达到了峰值,况且我们村子又是在这种封闭的地方,我们是一群困在碗里的小虫,混乱时逃不出去,无助时逃不出去,疯狂了就更加逃不出去了。”


“但是鹤田小姐好像是Beta里对信息素比较敏感的……?”绿谷出久小心翼翼提问。


“对,”鹤田净琉璃喝了一口水,苦笑了一声,“所以我就感受到了,妙子的信息素,和围在妙子身边的那些人。”


一瞬间,实验楼里同学们暴乱时的景象涌入了绿谷出久和轰焦冻的脑海,分化时的信息素会被调动到最活跃的颠峰值,Alpha之间的互相排斥,Alpha对Omega的无意识猎捕,但是……“Beta在分化时也会被Alpha攻击吗?我记得川井小姐是Beta。”


“对啊,她是Beta。”说完这一句,鹤田净琉璃垂下了眼,微妙地沉默了几秒,过了一会儿她才接着说:“妙子呢,是个心肠很好的人,别看她平常总是一副轻声细气的样子,真正为谁呐喊的时候,谁也拦不住她的。但是对于没了理智的人来说,有一千副胆子都是没有用的。”鹤田净琉璃谈到川井妙子时有些怀念地笑了笑,眼里柔情涓涓。绿谷出久突然意识到,鹤田净琉璃脑海里回旋的画面,也许是她言语缝隙里的留白,那些曾经出现在她生命里的人,如今不过是言语里的句点,只有一个人依旧鲜活至今,那就是躺在床上几乎瘦得只剩了骨架的川井妙子。


“那时候的妙子又在干傻事,看到有人被欺负了,就想冲去救她,反而引火烧身,等我去到她身边的时候,她就成了现在的样子了。疯,傻,癫,安静,暴怒,悲伤……妙子已经不是第一次自砂了。”她快速地说完最后一句话,又喝了一口水。


绿谷出久哑然,他脑海里一个恐怖的想法已渐渐浮出了水面,“那些人……”


“你觉得,在那样的情形下,这些禽兽失去了可以发泄本能的人,面前就算只是Beta,那又有何不可呢?”


绿谷出久几乎震颤起来,他低下头,双拳紧握,轰焦冻侧过身来,轻拍着他颤抖的脊背。“但是……但是……在实验所里,那些Alpha只要完成了临时标记后就不会再……”他抬起眼,注视着鹤田净琉璃,她又小啜一口水,见绿谷出久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嘴角挑了一抹微讽的笑意:“怎么?觉得我在撒谎?”


绿谷出久偏过头,“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水喝完了,鹤田净琉璃“啪”的一声将空玻璃杯放在桌上,她站起身,走到窗前,“这是我所知道的事实,再多的我也不知道了,如果你们不信我说的,那就去问问其他人吧,”她转过头来,蓦地,一道惊雷撕破了云层,惨白闪电的光划过她的双眼,“我想,其他人的答案应该是一样的。”

 


轰隆隆——!


哗啦——!


俄顷,停了几小时的暴雨倾泻而下,雨水如豆砸在屋檐上蹦跳出噼噼啪啪的声响,这声响穿过楼层,闷着爆裂在饭厅里。


“不管怎么说,我也要准备晚饭了。”说罢,鹤田净琉璃再也不管绿谷出久与轰焦冻的反应,径直走进了厨房。绿谷出久抿着唇低下头,轰焦冻抚在绿谷出久脊背上的手没有离开,手掌温热透过衣衫传递至少年人的胸膛,轰焦冻开口道:“这样问肯定是问不出东西了,不管是问谁。”


绿谷出久反手握住轰焦冻的手,看了一眼厨房,鹤田净琉璃已经拿出食材开始准备晚饭了,并没有在意他们的交谈,他放低了声音,几乎是到了耳语的程度:“下午,我见到了上次那个男孩子。”


轰焦冻眼微微眯起,“所以你才受伤了。”绿谷出久点点头,无奈地一笑:“但也亏了这个伤,这下的确是可以确认一件事了。”小男孩的狼狈与瘦削,浑身的肮脏污秽,经常让他有种这是一个有别于正常小孩子存在的错觉,然而在灌木前,因砸伤了自己而怯怯看着自己的他,却又那么像平日里无意中闯了祸的小孩子,他与其他人是一样的。“这孩子,没有恶意的,他想赶我们走,出于某种考虑只能用这样的方法。”


“焦冻,听完鹤田小姐的话后,我觉得……好无力啊,”绿谷出久沮丧着再次低下头,“这个村子里的人,也许根本不想要改变,川井小姐病了那么久,家里明明有交通工具,家人却不把她送到外面就医,鹤田小姐也是,他们好像……只要活在这里就好了。”


因此,不管是什么隐秘和苦衷,就算是死亡的阴影,全部都可以消化。所以,面对绿谷出久和轰焦冻的闯入,鹤田净琉璃愿意用一个又一个的谎言去粉饰。


“至少,我在想,如果我真的什么也做不了的话,我想带那孩子离开,但是说不定……”绿谷出久捂住眼,“说不定一切又是我的自作多情呢。”


轰焦冻将男孩纳入自己的怀抱,一句话也没说。

 



晚饭时鹤田仁没有回来,饭桌上则变得更加沉默了,吃罢了饭,两人回到房间里,白天兵荒马乱的,浑身都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血腥气,甚至指缝间的血渍都来不及洗干净,同鹤田净琉璃说明情况,两个人便轮流着去浴室里洗澡,鹤田净琉璃仿佛忘了晚饭前的细微龃龉,主动给两人放洗澡水。绿谷出久进到浴室里时,水汽氤氲,他将脏衣服脱下放在脚边,踏进了浴缸。


窗外的雨没有变小的迹象,整个人浸入水里时,绿谷出久长长地出了口气,他将自己埋下去,只留眼睛还露在外面,沉闷着表情“咕噜咕噜”地吐着水泡泡。


——笃笃。


一阵极细微的敲击的声音响起。绿谷出久向门口望去,以为是有人在敲浴室门,“焦冻?不好意思,我马上洗好出来。”然而,说罢了,也不见轰焦冻的回应。“难不成是鹤田小姐……?”


笃笃。


绿谷出久一愣,敲打的声音大了些,尽管被掩埋在雨声里有些模糊,他看向左手边的窗户,窗户玻璃是不透明的,因此也就看不清窗外的景色。见浴室里的人还没有回应,敲窗的人更急了,又敲得重了些。绿谷出久心下惴惴,将窗户缓缓推开。



窗外小男孩被淋得狼狈至极的脸赫然出现在绿谷出久面前。


“呜哇!”


绿谷出久被吓得一个趔趄,活生生在浴缸里手忙脚乱地扑腾了起来,好不容易稳住了身形,便看到小男孩嘟着嘴,有些嫌弃地看着自己。绿谷出久望身后看了看,没有人注意到自己的惊呼,他小心翼翼地靠近小男孩,内心还是有些提防着小男孩会不会又向他砸小石头,毕竟现在一丝不gua……


然而雨轰轰烈烈地下着,小男孩应该是踮着脚站在窗外,两只脏兮兮的小手拼着命扒在窗台上,几乎绷出了小小的青筋,绿谷出久心疼极了,他赶忙从浴缸边扯来自己的衣服伸去窗外想给小男孩挡雨,但布料不一会儿就湿了,绿谷出久碎碎念着还欲给小男孩找遮雨的东西时,小男孩却有些不耐地张开嘴呵了几声,接着他腾出一只手从身上摸摸索索一阵,摸到了什么,小拳头一伸,停在绿谷出久眼前。


“欸,怎么了?”


小男孩无声张着嘴吃力地呵着气,他想说话却无奈无论如何也出不了声,只能焦急地晃着小拳头,绿谷出久有些明白了,他一只手伸到那只拳头下,果然,小孩儿在绿谷出久掌心里放了一片小小的东西,许是衣服上扯下来的布料,布料四周还留有被扯断留下的线头,同样黑黢黢的,只能模模糊糊看清上面用黑线缝了一个人的名字。罢了,小孩儿又接着在绿谷出久掌心里不停地写着,他害怕绿谷出久不明白,重复地写着。


他写的是,救救她。


绿谷出久将小孩儿的手抱在掌心里,手心的手明明那么小却粗糙得可怕,雨淋湿了身体,手也凉凉的,他凛了表情,对小男孩儿正色道:“我一定会帮你*。”小男孩一听,更急了,疯狂摇头,他挣脱绿谷出久握着自己的那只手,一只手依旧扒着窗台,一只手向身后指着,一面指着一面观察绿谷出久的表情,少年顺着男孩指尖的方向望去,瓢泼大雨将夜晚点染得更加漆黑,屋后只有树林和模糊了轮廓的小柴房。


“……那里什么也没有啊……”


小男孩几乎快要急哭了,喉咙里鼓动着嘶哑的“嗬嗬”声,更用力地指着自己身后,绿谷出久突然意识到,小男孩指得正是那间小柴房!


“那个房间里怎么了?!”


小男孩见意思传达到了,便扒回来,嘴里无声地张合,但却十分好辨认,上下嘴唇缓慢而大幅度张合。——他说的是“妈妈”。绿谷出久鸡皮疙瘩瞬间暴起,他从来没想过那房间里面居然会有人!他飞速看了一眼身后,凑近了:“你的妈妈在那间屋子里?”小男孩彻底落了泪,用力点头。绿谷出久突然想起男孩儿写在自己手心里的字,“是要救你妈妈吗?她有生命危险?!”小男孩呜咽着点头,脸上泪水混着雨水,将整张脸糊得更脏了。


绿谷出久还要再询问清楚一些,谁料屋外的轰焦冻见绿谷出久这么久了还未出来,便走了过来,有些担忧地敲了敲浴室门:“出久,没事吧?”小男孩一惊,跳了下去,转身冲进了雨幕里。


“等……”绿谷出久焦头烂额。


“出久?”


“啊!没事的,我一会儿就出来了!”绿谷出久提高音量道,见小男孩彻底消失了,无法只好关上窗,彻底关上前,他见窗台上还留着小男孩脏兮兮的手印,便从浴缸里捧起水将那痕迹彻底冲掉了。


轰焦冻站在浴室门外,还是有些不放心,“别待太久了,容易头晕。”


“嗯!马上!”绿谷出久高声应道。他不敢拖延,将手里那片小小的布料在水里猛地搓洗,丝丝缕缕的污垢飘散在水里,最后搓得手指都通红了,才发现用来缝名字的线是浅黄色的而不是黑色,只不过此时褪了色又沾上了污垢,便再也看不清原来的面目了。那应该是小孩从自己衣服上撕扯下来的,绿谷引子在他小时候也这样在衣服上缝过他的名字。绿谷出久将那片布料拿起,暖黄的灯光下,他终于知道小男孩的名字:白井幸郎。

 



“人类社会上一旦出现任何会打破现有秩序的变化,那么人类社会不可避免的就会陷入一种莽荒的状态,不管人类自以为文明已经进步了多少。在ABO性别分化的伊始,也同样如此。”

                                        ——《新人类进化史·编者序》



talk:

*:小孩儿写的是たすけて这四个假名,不说清楚的话就以为只是“帮助他”。而妈妈比较好理解的,“mama”这个在世界各地部分的语言里都指母亲。这里稍微说明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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